偕牧師二次例假回國

 

 

郭和烈撰《偕叡理牧師傳》(1971年12月31日刊)第4章 第20節 「偕牧師二次 例假回加拿大」。 

偕牧師在北部台灣佈教設立教會的辛苦,我們已經十分地明瞭了。在此不再贅言。外國宣教師昔日起,就有例假的機會。如每幾年的工作之後,賜予一段短暫的時間作為例假,而薪水照領。偕牧師是加拿大長老會首任來台的宣教師恐怕還沒有例假一定的制度,但有例假的機會。嗣後宣教師數增加了,例假制度便有明確的規定。猶太人每7日安息1天,叫做安息日,每7年使土地安息1年,不可耕種田地,也就是說6年要耕種田地,第7年地要安息。猶太人還有7個安息年,就是七七年,即49年。當年的7月初十日他們要大發角聲,這日就是贖罪日。第50年你們當作聖年,或說,禧年,在遍地給一切的居民宣告自由。也就是說奴隸自由、物件、金錢、土地等貸借各歸自己的產業,各歸本家 (註1)。現今在台灣的宣教師的例假制度不同。有的3年例假1年,有的5年例假1年,有的7年例假1年。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本地傳教者規定每年例假2星期。台灣神學院教授每7年例假半年。例假是很好的制度,可是如果沒有適當的計劃來好好地利用之,只度過無意義的日子的話,不如繼續工作來得好。至少例假要計劃心神的休息、探訪久年沒有機會見面的父母、兄弟姊妹、親戚朋友,或旅行觀光增加見識,或研究著作等。
一、偕牧師第一次例假
偕牧師於公元1872年3月9日抵達淡水,於公元1879年12月26日,把北部教會22所,信徒約300名,交與第三位宣教師閏虔益牧師及21位本地傳道師,即離開淡水作第1次例假回國。(筆者註:曾寫北部教會歷史的人說,偕牧師第一次例假是於公元1880年,當時傳道師是20名,教會20所,信徒300名。據筆者所調查的教會是22所,依設立順序,如下:淡水、五股坑、新港社、洲裡(和尚洲)、獅潭庇、三重埔(南港)、八里坌、新店、雞籠(基隆)、大龍峒、錫口、艋舺、後埔仔、三角湧、溪洲、紅毛港、崙仔頂、竹塹(新竹)、北門口(在新竹城外)、金包里、枋寮、暖暖等。傳道師21名。關于信徒300名,因資料不全無法證實。22所教會,21位傳道師不是希奇的,因為傳教者可以兼任村莊教會2所。因第2位宣教師華雅各醫生,其夫人在淡水病故、回國,所以第3位宣教師閏牧師和本地傳道師負責偕牧師不在中教會傳教的責任。)
偕牧師在北部辛辛苦苦,不遺餘力工作過約7年9個月將與北部教會暫時離別,因此,他的門徒和會友都眼睛含淚歡送他和其家眷。他的家眷即偕師母和長女瑪連(當時約半歲大)。他們乘「爾白號」(Albay)先到台南去,偕牧師在船裡乘機會宣揚主的福音。例假不是無意義的度過日子。他在12月29日至台南便往訪巴克禮牧師、李庥牧師,並遇見著南部宣教師施大闢牧師(Rev. David Smith)。
12月31偕牧師和家眷乘船離台南。他們大概往打狗(高雄)去了吧。於公元1880年1月1日才離開台灣。他們順便經由廈門、香港、新加坡、檳榔嶼、印度東南的麻得拉斯國的首都麻得拉斯(Madras)、印度的東北的西賓咖勒國(West Bengal)的首都加勒各答(Calcutta)。他們在這些印度地方視察教會和學校,並在許多地方演講,也和許多宣教師淡教會的事情。
3月1日至西印度的馬得呀,巴拉得國(Madhya Bharat)的首都因惰爾(lndore),加拿大長老教會已在此佈教設立教會。他們住宿於威勒季(John Wilkie)宣教師的家裡。在這裡偕牧師獲得許多次講道的機會。他們到西印度的邦貝國的首都邦貝(Bombay)時,偕牧師也有機會向學生講道。
4月1日他們離開印度至埃及。然後往耶穌一生涯活躍過的聖地去,參觀耶路撒冷、耶利哥、約旦河、死海等。其次就是至以大利國和法國。他們到英國的倫敦時,往訪在台南首先開始作醫療宣教的馬雅各醫生的家族。北部教會開拓者和南部教會開拓者的家族相會,如何的歡喜威激啊!當時馬雅各醫師(Dr. James L. Maxwell M. D.)還在南部工作著。既然經過倫敦了,怎麼會遺漏過自己的祖國蘇格蘭呢?雖然偕牧師的祖先所住的房子,祖先的禮拜堂,甚至祖先的墓已被莎熱蘭州的土地代理人被毀掉了(請參看本書第3章第1節),可是祖國還存在著。在蘇格蘭,有牧師和家眷遇著南部宣教師甘為霖牧師。大概是甘牧師第一次的例假中吧。
偕牧師和家眷於公元1880年6月24日安然地回到加拿大。船至魁北克(Quebeck)即登陸。他在旅行中不像是例假,好像是被聘去各地演講或研究發表似地。他已回自己的國家加拿大,可以好好地休息,探訪自已的父母、兄弟姊妹、親戚、故舊,並帶師母到各處去觀光就夠了。可是偕牧師做這些事情之外到各處去演講,報告他要在國外佈教設教會的夢已逐漸實現了。對創造天地偉大的上帝有個不動的信心,而願意忠誠於祂的命令,往普天下去,傳福音給萬民聽,他的夢是會實現的。聽的人一定與奮,講的人一定受很大的安慰,互相獲得上帝很大的祝福是無疑的,而且再由上帝獲得更大的能力,擔任祂所委託的工作。約二千年前耶穌基督都已說過了:「因為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有餘。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
偕牧師自己的家鄉的安他利哦省之中,有個縣叫做夫倫低拿克縣,其主要都市金斯頓(Kingston, Frontenac county, Ontario),有一所盔因大學(Qeens University)贈與偕牧師神學博士學位,以表彰偕牧師在台灣開拓宣教偉大的成就。這是偕牧師由他的實力和成績所賺來的名譽。僅學歷與文憑,而不肯犧牲捨已,為上帝所交託的工作而奉獻,其學歷表和學位文憑,在神和人之面前是無用的廢紙。
偕牧師在例假中也培養台灣本地傳教者,要在淡水建築一所神學院的經費而奔走,到各處去演講。他所至之處無不滿座,不僅在長老會堂,而且他教派的教會也來聘他去演講。他也到過美國去演講。偕師母也許多次,經由偕牧師的通譯演講台灣的事情給加拿大婦女們聽。她從小沒有唸過書,但有中國五千年文化的血液,加上從敬畏耶和華上帝而來的智慧,當時雖然僅20歲的中國女子,在加拿大的婦女們聚會中勇敢地介紹台灣當時的事情,勉勵她們關心台灣傳教的專業。
偕牧師的故鄉的街鎮武德斯德克(Woodstock)的哨兵評論報(Sentinal Review)的報社,發起這筆要建築神學院的款項由偕牧師的故鄉安他利哦省的,哦斯法得縣(Ontario, Oxford)的人民中來募集。當偕牧師於公元1881年10月20日,即他和家眷要離開加拿大之前夕,在武德斯德克(Woodstock)鎮的衛理公會舉行盛大的送別會時,接受哦斯法德縣的捐款6,215美金,為建築淡水神學院校舍,即理學堂大書院之用。偕牧師帶著大家眷,即師母,長女瑪連,次女以利,長男叡廉(後兩者在加拿大出生的)於公元1881年10月21日再離開自己的本鄉、本家、本國,乘火車至舊金山換乘船於12月29日再抵達淡水。關于以上記述的偕牧師的家眷,故郭水龍牧師說:「……請領事證婚,過一年生一女瑪連,6個月後,偕牧師帶師母回加拿大,第2年又生次女以利,第3年又生叡廉。然後回台?灣。」 (註4)
偕牧師這次的例假,受上帝大祝福,收獲頗多。
(一)在各地方和加拿大不負衆望,到處都受了大家的極大的歡迎。
(二)獲得美金6,215元,達成他久年的宿望,建築一所美麗的理學堂大書院,養成本地人為傳教者,負責本地教會的傳教責任。神學院因發展上於公元1914年遷移到台北市中山北路,於公元1956年遷移到士林區仰德路嶺頭地方。因此,理學堂大書院現今為北部基督長老教會所屬淡水工商管理專科學校校舍之一部分。
(三)上帝增加給他1公子和1千金。
(四)接受了盔因大學所贈與的神學博士學位。
有美好的收獲的例假才是有意義的例假。我們每星期有一天例假,如能善用這一天,為紀念上帝的救恩,與信徒共享敬拜和服務,互相交宜,在家共享天倫之樂,心身和肉體安息,若有時間家庭作短時間的郊遊,才是有意義的例假。
二、第二次的例假
偕牧師攜帶家眷於公元1893年8月18日離開台灣回加拿大作第2次的例假。第1次例假後於公元1881年12月29日再回到淡水來。第1次例假結束後來台起,至第2次例假離開台灣為止,這段距離很長,即約11年8個月。也就是說,這次他在北部再工作11年8個月餘才獲得例假。乍磨經過這磨長的工作才例假呢?這是由他自已的主張而來的。他對加拿大教會主張派宣教師來台灣北部不經濟,不容易懂中國人的語言,人情和風俗,容易生病而死亡。因此,第2位宣教師華醫生,因夫人病故,於公元1877年10月10日回國,經過7個月之後差會才派第3位宣教師閏虔益牧師來台。第3位宣教師閏牧師因水土不合,於公元1882年11月9日回國後,經過3個月差會才派第4位宣教師黎約翰牧師來台。第4位宣教師黎牧師病故於淡水之後,即公元1891年4月23日病故之後,經過1年5個月才派第5位宣教師吳威廉牧師來台。總而言之,一位宣教師因事故回國或病故,差會才開始派一位新的宣教師來北部。這是偕牧師例假年深月久未到,使他晝夜不息換勞之一大原因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偕牧師的個性而導致的。如下:
偕牧師於公元1885年5月17日,在北部教會中已封立2位有才幹的本地牧師,依照一般北部教會歷史研究家所相信的,當偕牧師第2次要例假回國時,或回國中,北部教會已有60所,並有60個傳教者,信徒2,641名(事實上不止這數目。暫時讓筆者也相信這些數目。)而且當時北部教會己經有了21年6個月之歷史,偕牧師例假回國,而北部教會暫時沒有一個宣教師有什麼可以掛慮的地方?當時北部教會不像荷蘭據台時代的教會全係原住民。當時北部教會一半是優秀的漢人,一半是準漢人,即平埔族人,僅有少數的熟番,沒有個宣教師在北部,偕牧師例假回國有什麼可怕的事情?教會是上帝的。中法戰爭,法軍犯台,北部遭受很大的逼迫,南北宣教師們,因英國領事的命令,都往香港避難,南北教會有沒有因大受逼迫,膽落而不能恢復嗎?總而言之,偕牧師依故郭水龍牧師,即偕牧師的門徒,也做過神學院的教授,也是牧會過許多教會的牧師,他批評:「偕牧師是獨裁主義,都是自己裁決……雖然有別的宣教師,也沒有權利可以和他共同辦理,只好做閒人。」 (註5 )
筆者非專門研究偕牧師傳記的人,也不是他的門徒,先父在筆者未出生之前,可能與偕牧師讀一年或半年書,即受派往偕醫館做傳道,然後再回神學院讀書,已是屬於吳威廉牧師的時代了。所以先父一點兒都沒有傳述偕牧師的事情給筆者聽。因此,筆者不敢使用「獨裁」這句話。不過筆者最感遺憾的是偕牧師第2次要例假,北部教會已有21年6個月的歷史,並有2位本地牧師,60所教會,60個他親手所造就出來的傳教師,2,641名信徒(領洗者),而且信徒都是漢人和準漢人(在生活和宗教已被漢人同化了的平埔族人),還未使北部教會自主辦理自己的教會,甚至到他逝世時,教會已經有29年的歷史,教會數已8、90所還未使台灣北部教會自立。因此,第5位宣教師吳威廉牧師和家眷於公元1892年10月23日已抵達淡水,偕牧師要回國例假也回不去。因為吳牧師需要半年久學習語言,也要先明瞭台灣教會。因此,偕牧師已延遲三、四年才於公元1893年8月18日攜帶家眷離開台灣作第2次的例假。全北部教會的責任由吳牧師和本地傳教者負責。(筆者註:偕牧師第2次例假將回國之前,他的門徒,即傳道師們,以銀一百元送給偕牧師為餞別,他不肯收,並說,用這錢再設法4所教會,因為現在有56所教會,再設4所禮拜堂,就成為60所禮拜堂。來赴歡送會的傳道師70人。這話是偕牧師親口說的,記載於他公元1893年5月1日的日記裡。怎麼有人說,當偕牧師第第2次例假回國時,北部教會60所,傳教師60名,信徒數2,641名。「台灣遙寄」(From Far Formosa)第335頁—336頁的統計表是大概的,而沒有正確的,要使用這兩個統計表時,必需很小心研究來使用之。比方說,上述的同一事件有2種不同的記事都是由偕牧師親身的資料,而來的。「台灣遙寄」是偕牧師提供自己的日記摘要(不是全部)及其他資料給他的知己(非在台灣的加拿大人)編輯而成書的。編輯者是報社的主筆,也是學問高深的博士,而且印刷前也經由偕牧師親眼看過,所以書中所寫的事件大概可以相信,可是事件的連接,事件發生的前後、期日、數字、統計等就有問題了。當然這種缺點是要由忠實用功研究北部歷史的人才能知道的。編輯者自己也說過了,「編輯工作逐漸進行,記事中顯出不連續的間隙(筆者註:情節齟齬)時,再請偕牧師增加材料補綴,全部的原稿幾乎寫成後,都由他自己校正」 (註6編輯者把偕牧師所給他的一大堆資料研究後,開始作書的時,最頭痛的就是發現事件的情節有齟齬之處,連接不起來。所以再找其他資料來補充成書的。此方說,公元1893年5月1日的日記寫著70個傳教者聚集歡送偕牧師。當時每個傳教者除神學院2名教員,女學堂1名教員之外,都駐任於禮拜堂。而同年8月1日的日記寫著,禮拜堂數是56所。這種情節的齟齬要如何補綴?因此,讀「台灣遙寄」時,要特別注意事情的前後,日期和數字或統計方面,因為是用最適當的方法來補充的。
話說回來,偕牧師第2次例假回國前,據他的日記,於公元1893年5月1日晚上70位傳道師,(筆者註:偕牧師所養成出來的門徙)和神學生,女學堂的婦女,兒童聚集在理學堂大書院開送別會,參加者大小均各含淚盈目。嗣後偕牧師和家眷往各教會巡視,受各教會以打鼓,吹喇叭熱烈的歡送。
同年8月1日晚上,據偕牧師的日記,在理學堂大書院,傳教者以本地牧師嚴清華為代表用銀一百元要給偕牧師餞別。偕牧師不肯收,再還給傳教者說,「用這筆銀一百元,再設法四所教會,因為現時有56所教會,再設4所禮拜堂,就成為60所禮拜堂。」依照他前段與這段所寫的日記,他第二次例假,傳教者70名,教會56所。其實依愚見所知道的當時教會不止56所或60所,而是84所,在本節的最後會列舉以資參考。
據偕牧師的日記,同年8月8日他和家眷至新店教會。教會和市街的領袖歡送他們,以萬量線和彩贈送偕牧師,並打鼓,吹喇叭歡送他們到新店溪的船裡,以便使他們坐船回淡水。
同年8月14日,據偕牧師的日記:「在艋舺300人來禮拜,禮拜後他們送我們至船裡。有26頂轎子,6人騎馬,8隊音樂隊,他們歡送我們至淡水,至住宅,並放鞭炮,很善意。」這件事在「台灣遙寄」記載如下:「艋舺市民的態度已經大改變,在我們於公元1893年將離開回加拿大去之前夕,有了確實的證明。……有8個音樂隊……行於前頭。其後……旗幡、短旗、長流……。行列中……依照中國人的慶祝方式,大放鞭炮,5個領袖,1個城主,1個武官,兩個文官,……3把具有3層大紅邊的榮譽傘」列於我的前面。……我坐在一個美麗,而垂著絹絲線的轎中。轎後……有6人騎馬,26頂轎子,300步兵……我們就這樣在艋舺城遊行一番,接受衆人的敬意。我們到了艋舺碼頭,已有小汽船在等候著。信徒都停立而齊唱聖詩:「我認救主無驚見羞……。」我們上船時,信徒和未信徒均對他們熱烈的喝采。在船上有2個音樂隊伴我們至淡水,且從船上送我們至住宅。在宅前民衆遊行狂無已達至極。」 (註7)。詳細的事情,請看本書第4章第13節末兩段記述。在「台灣遙寄」的記事和偕牧師的日記所載的記事是同一件事件,可是日期不對。這件事的發生,在日記上是公元1893年8月14日,而在「台灣遙寄」是記載於公元1893年偕牧師第2次例假回國的前夕,即8月17日。因為據偕牧師的日記他是8月18日離開台灣回國的。可是讀「台灣遙寄」時,關于日期,統計表的數目,甚至記事的發生前後的情節,要用功研究和考慮之後,而作判斷,才妥善。
8月17日晚上,即偕牧師要離開台灣之前夕,在理學堂大書院,又有淡水的外國僑胞歡送偕牧師及其家眷的聚會。據偕牧師的日記說:「外國人都來及傳道、長老、執事、會友共320人。船長阿士丹(Captain Ashtton)讀英語的祝詞,並用「一隻千里鏡」贈送我,英國領事也上台祝詞。傳道師也上台讀祝詞。」(筆者註:原來偕牧師的日記是由英文寫的,偕牧師的公子偕叡廉牧師以羅馬字翻譯為台語,是偕牧師的日記的摘要,而且是日記的一部分而已。因此,有時候意思不能很正確,而且是外國人的翻譯的台語,往往不能正確。筆者不是說他譯錯了,因為他雖在加拿大出生的,但由嬰兒時代生長在台灣,父講英語,母講台語,雙方語言都會講,可是翻譯文和講話就不同了。比方說偕叡廉牧師翻譯外國人團體贈送他的父親一隻「千里鏡」。事件是真實的,翻譯也不錯,因為望遠鏡台語也稱它為千里鏡。可是我們不知道那隻「千里鏡」的性能的大小和外觀如何。這就是翻譯和講話不同的地方,並使我們知道翻譯工作是不容易的。翻譯「一隻千里鏡」的事,現今在台灣,依筆者所知道的範圍,有二種的國語翻譯文如下:在「台灣六記」第134-135頁翻譯為「一架大望遠鏡」。在「台灣遙寄」譯本第24頁翻譯為「望遠鏡」。前者的譯文使我們知道那隻「千里鏡」是大的,後者連望遠鏡的數目都不知道,更談不上大小。偕牧師的英文是寫a magnificent telescope,前者的譯文比後者的譯文好得多,因為我們能知道那隻望遠鏡是性能大的,像船長在船上所使用的一隻大聖遠鏡。很遺憾的是我們還不知道那架大望遠鏡的外觀如何。如果能譯為「一隻性能大而美麗的望遠鏡」時,雖然不是很完善,但是較前兩者的譯文好。因為偕牧師的意思是要表達那隻望眼鏡是美麗的而且性能大,能觀察星辰的。要表示那架望遠鏡的大小,外觀和能力,以一句國語來表達,中國人很難找到適當的譯語,何況一位外國人要把英文譯為台話啊!很遺憾的是筆者不能獲得偕牧師整個的英文日記。現今在台灣只能看到的是偕牧師的日記的摘要,而且是日記的一小部分,以羅馬字譯為台語的。這使有意研究偕牧師的生平和北部初代教會歷史的人頗感不便。「台灣遙記」原書(From Far Formosa by G. L. Mackay)是北部教會歷史的一小部分,而且事件的前後,其連接,事件的日期、數目、統計表等,有地方不明確,有地方是由偕牧師的記憶而來的錯誤,有地方是編輯者由編輯方式而來的事件顛倒。因此它僅使我們知道21年半之久的北部教會歷史的一小部分而已,而且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小錯誤或大錯誤。
話說回來,外僑團體贈送偕牧師一架廣大而美麗的望遠鏡之外,還贈送偕牧師一篇用正楷字寫在綢布上的送別辭如下:
「謹致馬偕神學博士,於他離開台灣之前夕,公元1893年8月17日於淡水。
馬偕博士惠鑿:我們聚集於此,當你將離開台灣回國之際,祝你旅途平安。並對他以及你過去20年在台灣所創辦偉大的事業之成功,表示敬意。
我們平時不常表示自已的意見,但是我們很欽佩你,由上帝的幫助,感化我們周圍的中國人,已獲得奇異的進步和偉大的成功,在中國基督教佈教史上實無前例。
你對多年來獻身從事於此偉大崇高之事業,自有感謝和滿足。僅由你的苦心所產生的物質上的恩惠,使任何人都引以為榮。經你的教導,使本地人和外國人之間發生友好關係,僅此亦足以令人誇耀。我們仍記得你初到台灣時的情形,如今本地人的態度一般地頗改善,這大部分應歸功於你。當初之懷疑,現今成為親信。任何膽小的外國人均可隨意到台灣各處遊玩,全無受辱之虞。凡曾出遊者,誰能忘卻散佈於各處之清潔優雅的禮拜堂?凡曾在新店欣賞那美麗島台灣的風景,而承蒙新店地方本地人親切而笑容的接待,隨即幫忙,切望我們舒適住宿於禮拜堂,使我們有個快樂的回憶,誰能忘卻於新店地方所受快樂的歡迎?這一切都是你的教導和感化而來的。
我們不僅對你的工作深感讚美和敬佩,且因本地人和外國人之間,大部分為你所培養的好感,而深謝你。我們外僑全體亦認為和「偕牧師」有特殊的關係。對於我們信仰上帝,尤其在我們的一、二同伴逝世時,你是我們不變的象徵和模範。你樂於同情我們,幫助我們,使我們省悟大真理,儘量和我們分擔痛苦。我們如有婚禮及其他慶喜時,他也常與我們同樂和協助。因此我們無論私人或團體,都應對你表示欽佩與感謝。
茲由台灣北部之外僑團體、船長們、軍官們,來往於台灣的輪船技師們,敬獻小小的禮物(筆者註:一隻性能大而美麗的望遠鏡),做為紀念,聊表敬意。如果我們所奉獻的東西,使你更能明察「天空每夜所宣佈的榮光」,使你感覺快慰,我們則幸甚矣。」(筆者註:以下43名外僑的名字於此省略不譯) (註8 )
由此可見偕牧師,對任何人一視同仁,不論外國人、漢人、平埔族人、熟番、南勢番、生番,在他都沒有區別。特別昔時在外地的外國人對自己的外國宣教師有點兒輕視之嫌,但偕牧師和他們非常的融和,而且對他們很關心,傳道和服務。
8月18日偕牧師與家眷,將離開台灣時,在宣教師吳威廉牧師的家裹聚集。吳師母唱:「願主保護咱後會有期……」的聖詩。大家眼淚汪汪,歡送偕牧師及其家眷至船裡去。洲裡(現今的蘆州)教會的會友很多也來。當時的情況非常的熱鬧,如放鞭炮、放槍(禮炮),奏樂隊。外國輪船「咖斯號」(Cass)的船長,然遜(Captain Jansen)放煙火。英國領事升旗。會友站在油車口(由淡水海關沿海岸向海水浴場走路四、五分鐘的地方)和八里坌(油車口對岸)放鞭炮、放槍。二艘媒煙船歡送到海港外。偕牧師等人乘「海龍號」,13位傳道師(天能、葉俊、嚴彰、葉順在內)和神學生同行至廈門、香港。過了許多日子,他們才回來台灣。僅柯維思隨行至加拿大。
偕牧師和家眷回到加拿大時,他到處宣傳台灣教會的消息,受大家很大的歡迎。並於公元1894年6月13日被加拿大長老會總會選為總會議長。當總會最後將閉會時,偕牧師的結束辭說:「對於上帝完全的話,以不搖動的忠實和對於耶穌基督,以不怕的忠義,請找們向前來順服聖靈吧。」然後請雷得博士(Dr. Reid)作閉會的禱告,可是雷得博士眼淚直流,所以偕牧師便自己禱告閉會。
雷得博士對偕牧師佈教開拓偉大的功績受大的感動而哽咽,眼淚直流,不能出聲禱告。偕牧師實在是一位北部教會開拓的動業不朽的宣教師。
偕牧師做一年的加拿大長老會總會議長,任滿即和家眷於公元1895年10月16日從香庫巴(Vancouver)港乘船,於11月19日再回到淡水來。北部教會很高興他們再回到台灣來,可是偕牧師眼看教會因日本侵台而喪失許多會友及損失許多教會財物,憂心如焚,隨即往訪日本乃木將軍申訴教會的遭遇,並即刻開始教會復興工作,各處巡視教會,安慰和鼓勵會友。他並時常和吳威廉牧師,本地牧師嚴清華、陳火(榮輝)和教會長老們商討教會事宜。
茲將偕牧師於第2次例假回國時的北部教會數目例舉於下以資參考(公元1893年8月18日為止)。
一、偕牧師第1次例假回國時,已設立的教會名稱列舉於前(本節之一),於此不重複。其數目共計22所。
二、偕牧師第2次例假回國時,已設立的教會,依設立順序,列舉其名稱如下:(北部和西部地方的部分,依設立年代的順序)。水返腳、新莊、板橋、中港、社後、坪項、新社、中壢、後壠、桃仔園、頂雙溪、龜山島、月眉、大科崁、貓里(苗栗),北投、南崁、土牛、圓窟、士林、灰瑤仔、大湖口等共計22所。
三、噶瑪蘭平原地方部分,參看本書第4章14節末段教會名稱。共計42所。
四、東部奇萊平原地方部分,參看本書第4章19節之三。共計3所。
由此可見,至偕牧師於公元1893年第2次例假回國前,21年之久在北部,與其門徒們所設立的教會總共計89所。但其中要扣除三重埔(南港)教會1所,因她於公元1882年1月2日廢止;並後埔仔教會1所,因她於公元1882年3月19日新莊教會成立時,教會名稱改為新莊。
據偕牧師於公元1893年5月1日的日記,當偕牧師在理學堂大書院被歡送時,70位傳道師來赴會,花蓮港和噶瑪蘭平原交通不方便的地方多少傳教者沒有來赴歡送會,不得而知,因為日記僅記錄來赴會的傳道師數目70而已。
當時信徒數目多少呢?有的說,第二次偕牧師例假時,信徒是2,641名。筆者才不能相信。其理由如下:
一、自公元1883年至1890年,僅於噶瑪蘭平原偕牧師和嚴清華本地牧師,依不齊全的資料統計,曾施洗過2,804人。
二、自公元1873年2月9日,即偕牧師在北部頭1次給5名本地人在淡水教會施洗起,至1879年12月26日(偕牧師第1次例假回國之日子)止,於北部和西部地方的信徒是300人。這是可靠的數目.因為教會數目少,容易計算。
三、第1次例假前設立22所教會,第2次例假前,約12年中間,又在西部和北部地方設立22所教會,因此,第2次例假前在北部和西部已有42所教會(因為扣除1所廢止,1所新發展而改名稱的)。這42所教會於偕牧師第1次和第2次例假之中間,約12年之久增加多少領洗的信徒不得而知,因為偕牧師在北部29年之久佈教,沒有給北部教會自立、自治,沒有中會,沒有記事簿冊,僅他自己有日記,除台灣北部教會能獲得他全套的日記之外,沒有人確實知道當時的信徒數目。
四、東部奇萊平原(花蓮地方)頭一次去的時候500名平埔族人悔改除掉偶像,宮廟獻為教會,並派3名傳道師,住在3所教會。偕牧師等人第2年再去佈教,即公元1891年5月中,第3年又去佈教,即公元1892年5月中。他一定施洗過。有3所教會,沒有信徒才怪呢?
偕牧師第2次例假於公元1893年8月18日離開台灣回國時,信徒數目應該是超過2641名甚多才對。
據愚見的推測(因為沒有確實的記錄,所以根據一部分的事實來推測,尚不致至太荒唐。)如下:
(一)在噶瑪蘭平原的教會,每所教會每年平均領洗者10名,不包括未洗禮者的信徒死亡3名。在噶瑪蘭平原的平埔教會每所每次受洗者都2、30名,至少十數名。自公元1890年(當時受洗禮的全信徒數2804人)起,至偕牧師第2次回國的1893年8月18日止,據他的日記,他和門徒去過3次。當時教會42所。其增加信徒數的計算即10人×42×3=1260人偕牧師在該平原初次施洗是在公元1873年,至第2次回國是10年之久。其領洗的信徒數死亡數計算即3人×42×10=1260人因此該平原的信徒數還是2804人(這數目不是舊的,而是新陳代謝後的數目。
(二)北部和西部的教會,每所每年平均領洗者為6名,每所平均死亡3名,教會數確實42所,當偕牧師第1次例假時有300名信徒(這也是確實)。他自公元1879年12月26日第1次例假回國起,至第2次例假於公元1893年8月18日回國止,此期間確實14年4個月餘信徒的增加和死亡的計算即3人×42×14=1764人的增加。
(三)噶瑪蘭平原信徒數2804人。北部和西地區信徒數300人和增加1764人,共計4868名。如果再扣除1000名為移動往南部的死亡的,遼剩下3868名。這是筆者的推測而已,但非全無根據的。是推測,如沒有證實,還不能為準。
(四)花蓮方面還有3所教會,一定有信徒,多少不得而知。
註1 舊約聖經利未記第25章1節—17節。
註2新約聖經馬可福音第25章29節。
註3 G. L. Mackay, From Far Formosa, 1896, PP.291-292.
註4 郭水龍隨筆,北部教會史實,1969年,第4章手寫。
註5 Ibid. op. cit. Chap. 6; Chap. 13.
註6 G. L. Mackay, Editorial Preface P.4.
註7 G. L. Mackay, op. cit. PP.170-171.
註8 Ibid. op. cit. PP. 321-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