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培禮《神學的使命—承擔責任》筆記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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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貞文筆記摘錄 唐培禮(Rev. Milo Thornberry)語,附討論與心得筆記,見於王貞文 「荒原與泉邊—神學部落」2012年4月18日


就像雅各在雅博渡口在黑暗中與天使摔角,作為一個神學人,我們都會在我們的生命中,在ㄧ些決定性的時刻,與倫理的難題摔角。我要邀請你們與我ㄧ起來看這個關鍵性的難題。

ㄧ、力阻狂輪的時刻

當一部瘋狂的羅馬戰車奔走在大道上,碾傷無數人,所經之處,哀號遍野。你要忙著為那些受傷的人纏裹醫治,還是你要去阻住這整個傷害的根源,將ㄧ根長棍插入那巨輪的輪輻,阻住這個狂輪,不要讓它繼續傷害人?

二、黃彰輝的遺澤

在台南神學院,有著對神學使命的美好遺澤,就是黃彰輝牧師所提出的,在實況脈絡中作神學的方法。這樣的神學方法啓發了許多神學家,確實地看見時代的問題,負起時代的責任。

在白色恐怖時期,當思想的箝制無孔不入時,台南神學院卻可以成為一個不受國民黨控制的學校,教導著自由獨立的思考。我有幸在此教學,與一些同工力抗白色恐怖,並努力將真實的台灣的面貌,傳達到海外。

也因為這樣的關懷,我們有機會認識了那時台大法律系的彭明敏教授和他的兩位研究生謝聰敏和魏廷朝,參與��他們對台灣前途的討論。當他們決定不再只是討論,更要起來行動時,他們發表了《台灣自救宣言》,並且因此被捕。

我和秋詩在當時看見了政治犯的家屬的困境。因為我們的美國人身分,我們相信,我們比台灣人冒的險小ㄧ點,頂多只是會被驅逐,還不至於因此被捕。因此我們便開始幫助政治犯家屬,將海外的金援送到他們手中。後來,我們也很低調地幫助了日夜被監視的彭明敏成功地逃亡海外。

但是1971年,因為一個日本人被捕,在他的羊羹禮盒裡查出氯酸鉀,又說這是要請我轉交給謝聰敏的,我們的處境忽然變得很危險。我對此事ㄧ無所知,謝聰敏也不知道。但國民黨就以此為陰謀叛國的證據,逮捕謝聰敏與魏廷朝,並嚴酷地刑求他們。 在他們被捕之後一個禮拜,我與秋詩也被約談,軟禁,並限時驅逐出境。

三、作門徒的代價

我們只是被驅逐,和那些真正坐牢,受酷刑,人生全毀的台灣朋友來說,我們的付出實在不算什麼。 我和秋詩來台灣時,就已經準備好,要關懷人權的議題。即使我們的聲音幾乎不被聽見,我們還是要盡力。因為神學的使命不是以廉價的恩典輕輕忽忽地安慰百姓,而是要去經驗作門徒的代價。 我所欣賞的神學家潘霍華在1933年,納粹掌政的時候,孤單地譴責到這個政權迫害猶太人之不義。他與那些順著潮流走,看不到納粹政權不義的「德意志基督徒」對抗著,甚至到最後,他用自己的生命,意圖止住納粹政權的巨輪。

我所認識的台南神學院,以及台灣的神學人,是受潘霍華的影響的人。他們曾在戒嚴的,高壓的年代裡,勇敢地寫出許多對台灣前途的建言,也因此付出代價。

神學的使命是與受苦的人同在。 體認到上帝與人一同受苦的神學人,應準備好自己,準備承擔這個時代的使命。用你我的生命去阻住不義的巨輪:聽見被大帝國的壓迫巨輪輾過的人民的哀聲,聽見在經濟不公義的巨輪下哀號的人,要起來,將棍子插入輪輻,力阻狂輪。

要承擔使命,你我不必是偉大聰慧傑出的人,我們要成為切實的行動者。就像潘霍華在獄中所見願景:上帝要使用的人,是平凡,誠實,正直的人。

討論與心得筆記:

在回答如何在患難中仍保有力量與信心時,Milo Thornberry 說,1971年,當他知道特務們(灰衣客)可能隨時準備收緊羅網的時候,他決定南下,到台南神學院參加神學研討會。他住在彌迪理( Dan Beeby)家,與他們澈夜長談,也與萬益士(Roland van Es)夫婦談到他的狀況。這個關心台灣的小小團契,讓他不至於孤單。

回台北後不久,唐培禮和秋詩就被軟禁在家。萬益士牧師聽到消息,特別搭火車北上,雖不能與他們談話,但是他堅決地站在被灰衣特務包圍的宣教師住宅外,默默地表達他的精神支援。 唐培禮說,他不會忘記萬益士牧師孤獨而堅決的身影,在他們面對著被趕逐,甚至可能受審的命運時,這樣一個道德的支持,帶來安慰,成為心靈的支柱。 唐培禮夫婦是第一對被驅逐的,下一個是彌迪理牧師,然後,萬益士牧師全家,也經驗到被當罪犯般地,來不及收拾行李,就被遞解出境的的苦況。 這些義無反顧的撲火飛蛾,是他們幫助台灣走向民主化。

當Milo在說這個故事時,我想到改革宗神學家Otto Weber. 他是個嚴肅而不好交際的人。但是當他在哥丁根大學的猶太同事們因納粹主義的猖狂,被人侮辱輕看,人人迴避時,這位神學教授卻反而會專程走到猶太人教授Gerhard Leibholz( 潘霍華的妹婿)面前,脫帽向他致敬。 Sabine Bonhoeffer在她的回憶裡,也無法忘懷這樣ㄧ個簡單但充滿道德勇氣的行動。

唐培禮現任太太正生著病。我清晨陪他打電話回家,在旁邊(不是刻意的)聽到一小段。他用心問候,誠心關懷,也由太太那裡支取力量。聽起來是非常緊密動人的關係,一個互相支持的婚姻關係。那時,我意識到,要他一直回憶那段日子,多麼消耗他的力量啊! 但也因為這樣,大家都感受到那燃燒的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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