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國於1614年1月(慶長18年12月)發佈全國「切利支丹」(天主教)禁令,而於1632年更進一步發佈「鎖國」令,僅允許中國、荷蘭船隻來航長崎。此種反天主教,排外的思潮,在前清雍正、乾隆、嘉慶、道光朝的中國然,而台灣亦不為例外。
郁永河字滄浪,浙江仁和諸生,康熙36年(1697年)到台灣採硫磺,而留了壹本遊記,題「裨海紀遊」;是清朝治台初期的一重要文獻,撰者來台之時距鄭克塽之降清僅15、6年。
郁永河於康熙36年2月由閩抵台,4月7自府城(台南)起程,途經各社,北上至北投煮磺,10月7乃歸;其間親歷台西岸,記山川形勢、民俗民情、風土物產等,頗為可徵信。是書「裨」或作「稗」,而又名「採硫日記」;附錄「偽鄭逸事」(連橫惡偽字,改稱「鄭氏逸事」)、「番境補遺」、「海上紀略」、「宇內形勢」等,對內外時勢亦頗有見解。書多次被刊行,書題、每版文字及附錄略有不同,然讀者或可用方豪的「合校足本裨海紀遊」為便。
是書附錄「海上紀略」有一條「紅夷」,卸荷蘭國,云:性貪狡,能識寶器,善貨殖,重利輕生,貿易無遠不至……。郁氏對荷人的看法不善,但尚相當客觀。然另一條「西洋國」就不然。略云:西洋國在西海外,去中國極遠,其人坳目隆準,狀類紅毛。然最多心計,又具堅忍之志。……其先世多有慧人,入中國竊得六書之學。又有利馬豆(利馬竇,Matteo
Ricci,1552 ∼
1610)者,能過目成誦,終身不忘。明季來中國,3年遍交海內文士;於中國書無所不讀,多市典籍,歸教其國人,悉通文義。創為「七克」等書,所言雖孝悌慈讓,其實似是而非;又雜載彼國事實,以濟其天主教之邪說,誘人入其教中。中國人士被惑,多皈其教者。……獨怪呂宋(指菲律賓)在東海外,遠過中國萬里,亦為所踞,此其心寧有厭足乎?……有女及笄,父母不得主婚配,必候巴黎(稱僧曰巴黎或巴禮,Padre)按選;其稍有姿者,率為巴黎所留,色衰放歸,始令擇配。……民人有資,歲與中分;4歲之後,十不存一矣……歲中分其資者,務貧其民,使不得為所欲為也……而堂堂中國,曾無人能破其奸,已為醜類齒冷。脫有不信余言者,試問日本何以禁絕醜類,不令蹈其境乎?今而後尚有從其教而褒揚之者,請以巴黎選女之事告之。(憎天主教僧之情,流露甚!)
《台灣教會公報》 1961期
主後1989年10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