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德憶當年 林百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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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鴻專題報導 「耆老憶當年 林百貨,繁華、衰敗與重生」《台灣教會公報》 3253期 2014年6月30日--7月6日 p.4 台南學 見證宣教史。 林百貨為台灣第二家百貨公司,老台南人稱為「五層樓仔」,曾是台南市最高建築,並有南台灣第一部「流籠」(電梯),然而後來荒廢多年,直到1998年公告為市定古蹟,更遲至2010年才展開整修復原的工作。 

曾因推動海外台獨運動被列為黑名單的日本橫濱商科大學榮譽教授「王子天德」(本名「王天德」),自認日本化甚深、連「作夢都講日語」,但4年前退休後仍毅然決定返回最親的故鄉台南。82歲的他被迫與台灣割離逾50年,遙憶兒時,仍記得「林百貨」是小學時非常愛去的地方。
出身醫生世家的王天德回憶,兒時常跟著母親到林百貨血拚、吃美食,喜歡一邊拉著母親的裙襬搭乘當時府城最先進、也是唯一的電梯。頂樓除了兒童遊樂區,還有神社,他解釋,日本人設置神社就像台灣人祭拜土地公的習俗,常見於大樓樓頂。而百貨連同周遭街道形成的商圈,整片日本人開的店常吸引日本人或社經地位高的台灣人前往,是府城最繁華地帶。
1945年終戰後,王天德深刻經歷國民黨軍隊佔領台灣後的生活變遷,他話鋒一轉提到,林百貨在中華民國統治下,其實曾一度荒廢淪為「乞丐寮」。在他就讀一中時,林百貨附近曾設立由第一代美國宣教士開拓的安息日會,當時他邀幾名基督徒同學將事工「全包」,成為得力助手。不過,包括安息日會及原使用台日語夾雜的家庭,被迫學習華語,令他頗難適應,甚至厭惡。
王天德也是目前碩果僅存少數親眼目睹律師湯德章在二二八事件中殉道的長輩。他說,湯德章為保護呼籲政治改革的菁英免受國民黨軍隊迫害,最後在林百貨附近的大正公園(今湯德章紀念公園)成為槍下冤魂。生前一身咖啡色西裝的他,死後遭黨軍曝屍街頭,滿地的血痕兩週後依然未減,湯德章死亡的恐怖景象讓他從此不敢再穿咖啡色衣服。
台灣大學法律系畢業後,王天德為赴日本求學從事台獨運動,甘願放棄擔任司法官、外交官等公職,甚至忍辱加入國民黨接受洗腦訓練。昔日曾受前總統蔣經國親自夾飯菜照顧,為了理想,後來到日本與黃昭堂、許世楷、史明等人推動台獨,變成抓到唯一死罪的「叛亂犯」。王天德兒時在看西街教會受過嬰兒洗禮,50年不敢回台的他,教會生活被迫中斷,連父親在看西街教會的告別禮拜也未能出席,成為今生遺憾。
因政治因素,特殊的人生際遇使他舉家在日本落地生根,對台灣情感及其前途的關切始終割捨不下,4年前決定隻身回台。他說,回到故鄉時人事已非,得知鄰近有東門巴克禮紀念教會,就自己前往。「很喜歡這裡,較溫暖,有許多同輩的老人可以互相作伴。」他坦言,對宣教史陌生,但參與東門教會讓他有機會學習巴克禮博士的事蹟,如曾保護府城
百姓免受日軍戰火摧殘、創立第1家報社、推廣羅馬拼音的台語書寫系統等。深感傳承自台灣先輩的台語詩詞精深與聲韻優美,他每週抱持尋根精神,勤赴教會學寫台語文,「因為這是我們的語言。」
如今林百貨在荒廢多時後重獲新生。即使隻身獨居公寓又無老人年金可領,王天德說,台南仍是他最熱愛的地方,有人情味、美食多、颱風少,篤定地道出能在故鄉生活就是他最大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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