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照上帝的時間才能成為美妙」蔡尚穎撰 寫作於2006/07/0

本文為林信男教授自台大醫學院精神醫學部退休時所撰

林信男醫師他是台北市東門教會長老，服務於台大醫學院35年之久，於去年8月1日退休。目前仍是台大醫學院兼任教授，又每週一次在台大醫院向住院醫師做教學。也在馬偕醫院每週一次門診及一次住院醫師教學，並在台北東門教會的東門學苑開「心靈與健康」的課程，又在衛理神學研究院，帶諮商博士班學生。  林信男醫師曾任台大醫院精神科主任，成大醫院副院長，他著有「心靈診所」及「何處是我家」兩本書，書中以「醫學與信仰」觀點，敘述他行醫多年的案例，讓人更認識「焦慮症」或「憂鬱症」以及各種精神障礙的疾病之診療，尤其「靈性 上的關顧」。他更利用空檔，到台灣神學院修課，已獲得「宗教文學」碩士學位，他實踐以「醫療傳道」方式來宣揚基督教福音，真令人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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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醫師」我通常都是這樣 稱呼林信男教授的。在精神醫學界中應該只有我和他的關係最奇特，我們是「教友」，因我和他全家都屬台北東門基督長老教會，然而他是我在精神醫學界的前輩，所以在教會中，我都聲稱他是我的「教父」（這是在天主教才有的稱謂），因此在教會會友有相關各種精神醫學方面的疑難雜症，大家都會自動求助於他，雖讓我省 去許多替會友義診的負擔，其實他在基督教信仰與人生觀對我影響遠甚於在精神醫學知識的傳遞。

我因在1982年來台北醫學院就讀而前往東門教會聚會，因此就與林醫師以及其全家熟稔，大學時代的我聽過林醫師暢談其精神醫學之路，第一次聽他低沉的聲音就覺得和別人不一樣真是有教授的感覺，然而他幼年喪父，其孤母與眾幼子受欺迫，由虔誠佛教徒變為基督徒，念商職學簿記的他因病臥床而思轉考大學到成大電機系，大三又再度生病而決定重考上臺大醫科，然後一進入醫學院就立志從事當時非常冷門的精神 醫療工作，知道他人生如此戲劇的轉折令我非常羨慕，而他在每一個時刻順服上帝的安排，勇往直前的勇氣與執著則令我非常景仰。

也由於我對林醫師的觀察全來自教會生活，所以也大概會和其他醫學界的人有不一樣的看法！他不但在東門教會，在台灣基督教會界都是非常受尊敬的一位長老（在長老會的體制中以代議制進行教會的運作，分別有「長老」屬最高階層，與如本人所擔 任的「執事」）。林醫師是相當謙虛的長老，往往星期日很早就到教會協助招呼會友或協助收拾環境，開會時他也常替他人倒茶，我想在台大醫學院或在精神醫學會中，大概應該沒有人開會時會喝到他倒的茶，我很榮幸在教會開會時常常喝到；也因此我在1991年身為第三年住院醫師前往台大代訓期間，在醫院遇到當時為精神部主任的林醫師時，我也覺得尷尬不知如何調整我們這種教友關係。上帝讓他經歷較一般人更多的苦難，我因此發現他用基督教信仰中的「信、望、愛」來處理人 生際遇，所展現的力量與哲思，是我受益最多之處，也不愧為我把他尊為「教父」，在此我舉出對我影響較深遠的幾次：

林醫師有一次罹患大家耳熟能詳的大病——擔任成大副院長時的視網膜剝離，記得當他 臥床數月而確定手術失敗一眼失明後，他離開成大回到台北。不久，某日教會在台北郊區辦一次戶外活動，我首次再遇到他，我問他「會擔心以後怎麼辦嗎？」，他說「桂芳（林教授夫人，也是我們教會的長老）會擔心我只剩下一隻眼睛，但因為重要的東西上帝都會創造兩個，我慶幸還好仍有一隻眼睛。」當時他樂觀豁達的回 答令我驚訝，其實凡事都可以往好的方面想，這觀念後來也讓我用來面對自己的困境。

其次，林醫師的「管理」學，很早以前我就聽他在家庭禮拜講道闡述「上帝將萬物交托人類管理」的觀念，他認為地球上的萬物，包括我們的子女、自己的身體都只是上帝交托我們「管理」的禮物，我們不能佔為己有，在世上有一天都要還給上帝。數年後當 他面對自己的唯一的愛女出嫁時，真正實踐他的說法。那一天我記得特別清楚是1996年11月2日，因為原本我受託？這 對新人全程照相，無奈內人難產由10月31日產痛到當天下午子宮頸仍開不到5公分，我只好緊急致電告知無法前往拍照。大約當林醫師在家中準備送走唯一女兒 時，我也正在開刀房準備迎接長女，同樣手持照相機，反而是拍我女兒從子宮取出的模樣。因為錯過婚禮我詢問其他會友，參加迎娶過程者告訴我，不同於其他父母流淚送走女兒的場面，林醫師以其渾厚的音色唱著「牽你的手，行咱的路，牽你的手，不驚艱苦…」在家門口送其女兒坐上禮車，這一幕反而讓許多在場觀禮、事不關己的教會姐妹們，都哭得必須補妝了。如今，我女兒也漸漸長大了，我發現有一天這種場面，我連說話都可能有困難，林醫師如此面對他結束管理女兒的時刻，我想也是一種信仰的實踐。

我知道林醫師很早就規劃65歲要退休，因此這幾年來他就逐漸做各項的安排，包括開 始唸神學院、淡出各種行政工作，卻積極規劃以後文字傳道的工作，不料，近一年前，林夫人罹患癌症，然而在這期間，我從他們兩人的生活、言行，或甚至私下詢問其子女，幾乎他們都不會為這疾病憂愁，也從不埋怨這種境遇，將上帝的安排都視為美好。最近我們團契又請林醫師就其人生做一個回顧，才知道他因身為美麗島 事件受刑人的兄長而受到政府不平的對待，他也首度親口告訴大家他在復活節後又一次生病手術等。雖然他的人生中遇到挫折苦難，但是這一切反而都是另一段美好的開始，所以我用聖經的話：「He has made everything beautiful in its time.」（聖經，傳道書三章11節）（作者按：傳道書乃以色列所羅門王晚年所著,He原意乃指上帝）來？他的退休做註腳。

聖經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上帝創造萬事物，且讓萬事物按照其發生的時間而成為美妙。看著他瀟灑的要從精神科教授退休了，我想又會是一件美妙的事。

然而，不論你是否信仰基督教，是否也想過，你我生命中每一件事，是否都越快越好？上帝造萬物，也創造你我的時間，按照祂的時間或許才有美妙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