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仔戲傳福音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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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南芳撰 2007年6月14日作 見於「關於我們」(福音歌仔戲網站

劉南芳,就讀東吳中文研究所,因著論文研究「由拱樂社看台灣歌仔戲的發展與轉型」(1988 碩士論文),一腳踏入歌仔戲界;一直從事歌仔戲研究、製作及編劇工作。她是個基督徒,就想透過歌仔戲來傳福音了。


我以前從來不瞭解什麼叫做「基層宣教」,一方面,我總認為「宣教」是牧師、或是傳道人的事情,二方面,我也不很理解所謂的「基層」是哪一個領域。

我在中文研究所畢業之後,長年在歌仔戲班中工作,為他們寫劇本、排戲,隨著不同的戲班南來北往的演出,我工作的領域、是我從前在學校唸書時沒有想過的,我認識了許多人、也是我從小到大在單純的校園環境中不曾碰觸過的;從前我會聽、但是不太會講台語,但是多年工作下來,我已經能流利的與演員、樂師、或是技術人員溝通,甚至我可以寫出流利的「四句聯」、完整的歌仔戲劇本…。

這個陌生的環境、這些陌生的人、陌生的語言…,對我來說是上帝自然放在我生命中的一些遭遇;他們和我這樣的不同、又是這樣的相同。如果我畢業後就選擇去教 書,那麼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接觸歌仔戲的真實舞台、接觸另一種類型的人生,我也不會有這麼多美麗的、精彩的生命經驗,我樂於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但是當我真正成為他們的一份子,我看到這些活在廟會文化中的人們、以及台下活在民間信仰氛圍中的觀眾們,我開始發覺他們的不快樂;即便他們這樣的虔誠、日以繼夜的遵循「善惡有報」的教導…,我知道他們心中其實需要的是一位真神的幫助。我很想傳福音給他們,可是我很膽怯,我很想請一位「功力」比我高強的牧師來為演員、為戲班禱告,可是我居然想不出可以邀請哪一位牧師,有沒有牧師會願意為歌仔戲班禱告呢?

我也想邀請這些演員到教會聚會,但是他們許多人都不識字,不知道教會的禮儀、規矩,他們講話很大聲、有時會講髒話,他們會抽煙、會吃檳榔…,有什麼樣的教會能夠接納他們?我如果真正帶著他們進入禮拜堂,弟兄姊妹們會熱誠的歡迎他們嗎?以他們對於文字的陌生程度、如何能融入教會中的敬拜?

在他們和上帝之間,似乎存在著遙遠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中,誰來搭建一座橋樑?

一直到了2002年聖誕節,我推動著「福音歌仔戲」,希望透過歌仔戲演教會的故事、演聖經的道理,來慶祝聖誕節;當聖誕節前夕,我帶著我的歌仔戲班來到了 雲林縣演出,第一個接納我們的是土庫長老教會的林上村牧師,當遊覽車開到了教會門口,演出人員們紛紛下車,就站在教會門口抽煙,我心裡很緊張,怕牧師不高興,但是林牧師和師母熱情的歡迎我們每一個人,他們買了便當、煮了玉米、還一杯一杯的煮著咖啡,怕我們冷到了、為我們提神…。

然後那天晚上,許多雲林的牧師都來了,他們站在舞台上為當地的民眾禱告,台下的觀眾安安靜靜的聽牧師禱告,他們也為後台的所有演出人員禱告,我們的演員也安安靜靜的聽著,還有人問我:牧師禱告的時候,我們的手要放在哪裡?

我跟他們說,手可以隨便放,但是禱告完要說「阿門」表示同意。然後當我真正聽到「阿門」的時候,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沒有辦法形容當我看到牧師站在一個歌仔戲的舞台上禱告時、我心中有多麼感動、多麼激動,沒有辦法形容當我看到詩班穿著白袍子在歌仔戲舞台上獻詩時、是多麼美麗的一個畫面…,我只能說這樣的激動、這樣的畫面一直支撐著我、鼓勵我度過我這幾年做「福音歌仔戲」的艱苦歲月。

當我的腳踏在鄉村小鎮,我開始知道什麼叫做「基層宣教」了!

我們應該花更多的時間認識別人、用別人聽的懂得方式傳福音,要知道我們是這樣的不同、又是這樣的相同。上帝愛我們、並不會因為我們的語言、生活環境、和生活的習慣有所不同,上帝希望我們用各種方式傳揚他的憐憫與慈愛、希望我們的百姓出黑暗入光明,希望所有被綑綁的人得自由…,如果我是上帝,我會找到各種可能的方式,讓人們聽得懂我的話、知道我的心意。

那麼基督徒呢?

上帝愛世人,我們愛這些生活在我們周遭的人嗎?愛這些我們所陌生的族群嗎?當他們的生活習慣、思想模式和我們這樣不同的時候…我們的教會有椅子為他們存留嗎?我們如果愛他們、認為他們聽到福音是重要的,我們是否該挖空心思、想一種他們能瞭解的途徑、讓上帝的話語順順當當的進入他們的內心呢?

東漢末年,佛教傳入中國,在唐朝的時候,寺院為了傳講佛經,將佛經中的道理和佛經中的故事用講唱的方式表現,這些僧侶們一邊講、一邊唱,吸引了廣大的群眾來聽,常常把寺院站滿,這種講唱故事的形式稱之為「變文」,影響所及,使得人們走進寺院、並促成了中國民間講唱文學的發展、帶動了戲曲藝術的萌芽。

我和我的「台灣歌仔戲班」自從2002年開始在教會演出歌仔戲之後,已經走到了第6個年頭,從土庫、北港、朴子…一路到台西、柳營、板橋、林口、淡水,演過了29個場次,在將近100間教會的弟兄姊妹面前搭台唱戲;從繁華的都市、到樸素的鄉鎮,基督教會透過這個傳統的文化「謝平安」、歡慶聖誕節、復活節、 宣告平安的「七月節」。

我雖然不是牧師、不是傳道人,但我希望我們就是二十一世紀的「變文」,希望台灣的「歌仔戲」變成一座福音的橋樑!

歌仔戲是我們的語言、我們的音樂,當七字調、都馬調響起,人們的心是柔軟的,當鑼鼓喧天的時候,你知道每一雙眼睛的聚精會神!我們演《逃城》、我們演《路得記》…,當你發現台上的小生是「波阿斯」、那美麗的小旦是「路得」…,就知道能透過歌仔戲傳達上帝的愛,傳達聖經中的和平、公義、與饒恕,是何等的美事!

土壤是孕育我們的地方,我們要循著土壤的氣息,找尋我們的文化、找尋更多元的溝通途徑,學習那些孜孜不倦的傳道者,透過各種可能的方式,傳達這個時代所需要的愛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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